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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机往往会使一些行业站上新风口。当前，“宅家”成为各国民众的日常，远程办公行业的需求快速增长。疫情过后，远程办公能否释放出更大发展潜力？

需求激增带动相关产业增长

近来，远程办公模式成为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办公的“常态”。3月27日，联合国举行视频通报会，向193个会员国通报新冠肺炎疫情情况。自3月16日起，欧盟委员会除“关键职能”以外的所有工作人员开始远程办公，通过视频的方式执行任务、举行会议等。欧洲议会3月26日举行的全体会议首次采取网上投票方式，让工作人员在电脑和手机上远程参会。日本政府除警察厅之外的13个府省厅，多半已要求一定比例的总部职员错峰上班或居家办公。东京奥组委和日本奥委会也计划推行远程办公，筹备推迟到明年举行的东京奥运会事宜。

不少企业主动作为，适应新形势的需要。日本花王集团广报部负责人表示，截至4月初，除了生产线和实体店的工作人员以外，公司在日本各地共约1.5万名员工在家办公。索尼公司全国从事电视和半导体生产的2万名员工转入远程办公模式，将持续至4月底。美国福特、通用等汽车制造商要求非工厂员工进行远程办公。微软公司决定，2021年7月之前，所有活动都在网上举行。

随着远程办公需求激增，曾经作为辅助工具的远程办公和视频会议软件成为必需品，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增长。过去几周内，提供虚拟桌面和远程办公解决方案的美国伊格尔技术公司销量飙升。

远程办公的好处显而易见。对社会而言，有助于缓解交通拥堵和促进节能减排；企业可以节省租金，提高组织的灵活性和运行效率，增进团队协作。花王集团表示，通过在线办公平台，可以方便地进行资料共享，也免去了预约会议室等手续；员工可以灵活安排工作时间和地点，促进工作与家庭的平衡，从而有更高的工作满意度和幸福感。美国思杰公司的调查显示，远程办公可以放松减压，节省的通勤时间可用于工作，也可陪伴家人进行休闲活动。

美国光辉国际咨询顾问公司发布预测称，到2030年，全球技能型劳动力缺口将达到8520万，这将会导致8.452万亿美元的收入损失。借助数字化工作空间，例如，让那些因照顾家人而暂时放弃工作的人通过远程办公“重返”工作岗位，企业将有望克服这一难题。

数字化准备方面不平等拉大数字鸿沟

然而，远程办公也伴随着一些问题。硬件设施等客观条件会影响远程办公质量。网络信号差、音视频采集与传输故障等问题，使远程办公效率大打折扣。随着访问云平台的用户不断增多，许多企业担心网络带宽和云计算服务能力能否满足需求。同时，员工不再集中办公，就不能随时随地相互沟通。部分书面资料必须去办公室确认，一些需要公司盖章才能推进的工作也无法在家完成。

事实上，并非所有行业都适合远程办公。比利时赛百思中欧商务咨询公司首席执行官弗雷德里克・巴尔丹表示，对于咨询公司来说，很多业务需要面对面商议，远程办公难以满足这些需求。彭博社经济学家梅娃・库辛认为，对于制造、建筑、贸易、餐饮、酒店等需要特定工作场所的行业，居家办公很难实现。彭博社报道指出，经济结构决定了远程办公在一些国家难以长期实行。制造业比其他行业更依赖工作场所，因此，在制造业对经济总量的贡献率较高的德国推行远程办公，比在贡献率较低的英国更困难。

在思杰公司的调查中，42%的受访者承认，在家工作容易受到干扰。分析指出，远程办公使得工作和个人生活的边界变得模糊，人们需要加强自我管理。还有舆论担心，由于缺乏工作氛围，员工工作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也会受影响。在家工作，还容易产生社交孤立，导致一些心理问题的出现。

远程办公状态下，企业信息和个人隐私的安全也成为人们的关注焦点。近日，美国视频会议软件Zoom被曝存在重大安全漏洞而遭到投诉。美国新闻网站Vox报道称，部分雇主在员工的笔记本电脑里安装跟踪软件，一些程序会在员工不知情时随机截屏，甚至会记录员工按下的每一个键。某视频会议软件自带的“注意力追踪”功能，使雇主可以查看员工在会议时离开应用程序的时间是否超过30秒。提供办公室和网络监控方案的美国Teramind公司副总裁艾萨克・柯亨表示，忽视员工的隐私权将面临法律风险，还会导致企业与员工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。

在高速网络覆盖率较低的国家，普及远程办公也存在一定难度。意大利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，意大利有33.8%的家庭没有电脑，在南部这一比例高达41%。国际劳工组织顾问玛丽亚・梅西认为，对于以前从未居家办公和工作不稳定的劳动者来说，远程办公可能给其工作和生活带来颠覆性影响。

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近日发布报告称，疫情带来的危机加速了全球经济向数字化过渡。但在数字化准备方面的不平等，可能使已在数字技术方面落后的人更加落伍。世界需要一个多边反应协调机制，包括制定新的政策和法规，以弥合各国不断扩大的数字鸿沟，让更多国家享受到数字红利。

升级企业和个人工作方式

远程办公并非疫情期间出现的新现象。美国保险公司尤那坶集团的调查显示，近年来，为了更好地平衡工作和生活，越来越多人开始寻找有远程工作机会的工作岗位。该集团执行副总裁莉兹・艾哈迈德说：“疫情将让更多人认识到远程办公的价值。”居家隔离结束后，远程办公可能会继续存在。美国高德纳咨询公司近日的调查显示，在受访的317名企业首席财务官中，74%的首席财务官表示在疫情结束后，会继续保留远程办公模式。

分析指出，疫情防控可能将彻底升级企业和个人的工作方式。花王集团表示，此次大规模居家办公所获得的经验在疫情结束后仍具有参考意义。日本松下电器公司表示，该公司在疫情发生前就已有远程办公管理制度，今后将探讨对工作方式进行更多改革。美国XenTegra技术公司首席营销官皮特・唐宁认为，疫情成为远程办公的发展契机，将对技术变革产生深远影响。中欧数字协会主任克劳迪娅・韦诺蒂对本报记者表示，5G等新技术可以最大程度保证互联网服务，为人们实现远程办公、在线上课等提供平等机会。随着人们对智慧办公应用程序等数字服务使用的不断增加，远程办公也会推动数字技术向前迈进。

分析人士建议，为使远程办公更可持续，企业需要主动发挥作用。例如，为员工提供从电子设备到协同办公系统等远程办公设施，并定期安排线上互动、视频和电话会议，保持员工的归属感。对各国的远程办公服务提供商而言，他们正在思考的，是疫情过后如何将用户留下，优化产品并寻找利润点，将爆发式红利转化为可持续的增长动力。

（本报布鲁塞尔、华盛顿、东京电）

《 人民日报 》（ 2020年04月21日 18 版）